新詩歌四首
(一)在你身邊
黑貓?zhí)狭宋业氖釆y臺
順著我的手臂索求我的愛撫
卻踩碎了我正要做胭脂的玫瑰花瓣
北風和灰色窗簾在跳舞
簾上的珠子們不自主的碰觸
驚醒了我的睫毛
那時我的睫毛正在做夢
夢見她曾經(jīng)是一段幽深的隧道
無數(shù)個男子深踩著油門正穿過她
然后他們會看到她保衛(wèi)的這片景色
他們的眼睛開始灼熱 內(nèi)心里已盈滿了欲望
無不急切的想占有這片景色
我要你知道
黑貓是你的 但梳妝臺是我的
玫瑰是你的 但胭脂是我的
我猜想灰色窗簾喜歡她自己的顏色
所以我猜喜歡和北風跳舞的不是她
而是她身上的珠子
我猜想玫瑰花瓣不一定喜歡她被做成胭脂
(二)我在這岸
我有一個會自己唱歌的車子
他的輪廓依次是 ♩ ♪ ♫ ♬
儀表板沒有里程數(shù)和轉(zhuǎn)速表
只顯示他將要深情演唱的歌詞:
真理是一個會做鬼臉的女孩子
他沒有時速表 因此
從他闖進我生活的那一刻起
我只能憑借自己的感覺估算
每一次在路上的時間和速度 并隨著 哼唱
而真理是一個會做鬼臉的女孩子
他唯一生病的那次
是在一個下著雪的陌生城市
一個古老的車站牌邊
他像是準備多時的拋錨我裹緊領(lǐng)口
下車瞧他奇怪病情時
抬頭的瞬間 我看見一個穿短褲
正對著懷里小狗做鬼臉的女人
(三)不知名的鳥兒在歌唱
小時候,一只小鳥兒常常落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上。
叫聲很婉轉(zhuǎn)動聽,但問誰都不知道她的名字。
童年時的日記最后這樣寫:不知名的鳥兒在歌唱。
不知名的童年在歌唱?
不知名的青春在歌唱?
我并不想招供我的無知,也不想以簡潔為愚蠢的托詞。
可我認不出校園里一半以上的樹,天上飛的大部分的鳥兒和幾乎全部的草。
好多年過去,早已忽略了那只鳥兒。
每一株草,每一棵樹,每一只鳥,每一匹獸。
都有完整的姓名,有詳盡的姿態(tài)、動作、欲望。
每一個人的青春或者童年、中年、老年,誰記住了和自己曾經(jīng)息息相關(guān)的一些名字?
不知名的鳥兒在歌唱?
歲月無情,我恐怕再也無法得知她的名字。
我懷念我無知懵懂的童年,
曾把所有的鳥兒都稱作不知名的小鳥兒,
用粗劣的詩文來表達我所看見的不知名的事物,
長大了,聽,不知名的鳥兒在歌唱。
(四)城市的影子
凌晨的十字路口,斑馬線睡著了,
成群結(jié)隊的醉鬼,勾肩搭背,
精致的高跟鞋,東倒西歪,
睡在自己旁邊的皮鞋怎么比昨晚縮了二號。
門還沒有鎖上,門衛(wèi)們已經(jīng)全沒了蹤影,
我走進這極奢華的房子,賊恰巧也在,
他拿了一對婚戒和只被一個人咬了的蘋果,
一對當事人睡夢中卻都甜出了笑容。
路燈睜著眼睛一站就是一個晚上,
它把一對對戀人的臉龐映得清晰而溫暖,
不像月亮這般狠心,調(diào)光了細沙和迷霧,
做了一個又一個主題喚做悲慘世界的蛋糕,
城市的影子被一個個海報覆蓋了大半,
只露出尖尖的腦殼,頭發(fā)是純黑,但掉發(fā)掉的很厲害,
打著小紙傘,走過深巷子的女孩子們被海報們欺騙,
很久都看不清楚這個城市的影子。
(九三學社菏澤市委 王清君)